第十七章-《那年东晋盛夏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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暗巷尽头传来犬吠声,时晨立刻拉着她闪进一家打烊的茶肆后门。借着灶台余烬的微光,他展开纸条细看,眉头越皱越紧:"这不是胡大人的笔迹。"
胡亦萱如坠冰窟。她夺过纸条对着火光细看,那看似熟悉的字迹里,"破"字的最后一钩确实比父亲惯常写法多出半分力道。
"是陷阱。"时晨突然吹灭手中火折子。几乎同时,巷口传来杂沓脚步声,火把的光亮将青石板路照得发亮。
胡亦萱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。她早该想到,谢琰既在花园里说出那番话,怎会不防着她与父亲联络?那张妈怕是早就被收买了。
"后墙有狗洞通隔壁染坊。"时晨贴着她耳畔低语,温热气息拂过她耳垂,"染坊西北角堆着布匹,掀开第三匹靛蓝布能看见暗门。"
"你呢?"胡亦萱抓住他的手腕。
时晨反手握住她,力道大得几乎让她疼痛:"我去引开他们。记住,暗门后直走二百步有棵老槐树,树下等着。"他突然倾身,一个轻如蝶翼的吻落在她眉心,"信我。"
当追兵的脚步声逼近茶肆后门,时晨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。胡亦萱听见有人高喊"在那儿",随即是纷乱的追逐声渐行渐远。她抹了把脸,才发现掌心全是泪水。
狗洞狭小,胡亦萱爬行时手肘膝盖都磨出了血。染坊里浓烈的靛青味道呛得她几乎窒息,好不容易摸到那匹蓝布,暗门后的地道竟黑得伸手不见五指。
她解下腰间荷包,取出夜明珠——这是出嫁时祖母塞给她的陪嫁。幽绿光芒照亮了潮湿的甬道,石壁上凝结的水珠像无数窥视的眼睛。走到第一百七十步时,前方突然传来"吱呀"开门声。
胡亦萱立刻熄了明珠,后背紧贴洞壁。黑暗中,谢琰阴冷的声音带着回声飘来:"......务必在子时前拿到琴谱残卷,胡家女儿若反抗,折断手脚也无妨。"
"公子,那胡大人......"另一个沙哑声音迟疑道。
"老东西留着反倒麻烦。"谢琰的轻笑让胡亦萱浑身血液凝固,"城南的乱葬岗,多一具无名尸首算什么?"
脚步声越来越近,胡亦萱屏住呼吸慢慢后退。突然踩到一节枯枝,"啪"的脆响在寂静地道里如同惊雷。
"谁?!"谢琰厉喝。
胡亦萱转身就跑,身后传来杂沓的追逐声。地道岔路口,她凭着直觉钻进左侧窄道,却被突然伸出的手捂住口鼻拖进暗室。
"别出声。"熟悉的松木香让她瞬间放松下来。时晨指尖沾着血迹,额角有道新鲜伤口还在渗血。他从墙缝窥看外面,直到谢琰等人的脚步声消失才松开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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