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处理父亲的丧事前前后后持续了十几天。这十几天不只是我接受了郝珺琪是我的亲妹妹这个事实,母亲和我的家人都接受了这个事实。所以出殡的那天郝珺琪和我们一样戴重孝。 母亲的尴尬不必言说,我和郝珺琪之间的结也总是解不开。 但我们都知道我们非得打开这个结不可。 返回阳江的那天,我们原本计划让母亲请一段时间的假,和我们一同到阳江过一段日子,但是母亲死活不同意。她说她有外公陪就可以了。 是以返回阳江的路上,车上只有我和郝珺琪两个人。郝佳在阳江郝珺琪那个同事家里。 差不多近半个小时的时间我们都克服不了那一份别扭,我几次想开口打破沉默,又都取消了这样的念头。 坐在副驾驶座的郝珺琪长时间看向窗外。 窗外,马路过去的稻田里,农人正在“双抢”,收割稻子之后立即种下二季稻。 窗外,马路在山脚下盘旋,山上树木葱郁,沟渠里流水潺潺。 窗外,马路从村中间穿过,上了年纪的老婆婆在门口的水泥地上晒谷子。一群鸡在她周围偷吃谷子,任她赶也赶不走…… “珺琪。”我打破沉默。我们两个人总得有一个人要打破沉默。 “哥,你还记不记得我爸——就是郝叔叔临死前没有说完的那句话吗?”郝珺琪转过头来。她一脸的泪水。 “记得。郝叔叔说,‘你……其实……’。”我心里一震。 “是这句话。当时我以为他想说,你其实不应该选择去阳江。或者,他想说,你其实不应该还惦记着郑启航。” “没想到郝叔叔想说的是,你其实不是我的亲生女儿,对吗?”我的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。 “对。如果不是郑老师,哦,你看我总是改不了口,如果不是咱爸告诉咱们真相,我绝对想不到我爸,也就是郝叔叔要告诉我的是这件事。” “那你觉得郝叔叔为什么要在临死前告诉你这件事呢?”我问道。 “我正想跟你交流。”郝珺琪说,“爸爸肯定有他的用意。” “我也这么想。郝叔叔临死告诉你这件事,告诉你真相,我猜想是他不想让你太孤单了。因为他一走,你在这个世上实实在在就是一个人了。他怕,所以他才决定把真相告诉你。而做这个决定对他来说是极其痛苦的一件事。” “我知道,哥,我知道,”郝珺琪眼泪不断地流,“他是我爸,我还不知道吗?如果他不是猝然去世,这将是他一辈子的秘密。就像哥说的,他怕我孤单,他太怕我孤单了,所以再怎么痛苦他都不顾了。” “父爱如山,说的就是郝叔叔的这种情怀吧。” 我们又一次陷入沉默。 公路正往一座高山上延伸,盘旋。我时不时摁喇叭,以提醒对面来车。喇叭声在山谷里回响。山上盛产毛竹。一片片毛竹林过去是一片片树林。树木蓊蓊郁郁,苍翠欲滴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