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0章-《结婚而已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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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想问的太多了?”容祈似乎会读心术,一下就读懂了她的心声。

    程厘沉默。

    容祈牵着她手掌的那只手,轻轻抚了下她的手背,声音低沉而和缓:“那就一个一个问,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。”

    他们此刻走到了道路旁,沿路都是矮墙,旁边是枝繁叶茂的梧桐树。

    每到初夏,梧桐树就会长出繁密而茂盛的枝叶,遮蔽道路上方的这一寸寸狭窄天空。

    “你的微信名字,是跟我有关吗?”

    突然,程厘缓缓开口。

    容祈偏头朝她看来,先是眼底绽放笑意。

    紧接着嘴角上扬。

    他像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,最后还是笑出了声。

    程厘微眨了眨眼:“怎么,不能说吗?”

    还是这个问题就有怎么好笑?

    “不是,”容祈摇头,饶有兴趣的看向她,解释道:“就是觉得,我已经足够了解你了,但是你偏偏每次都还能出乎我的意料。”

    本来以为,她会问,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她的。

    但她居然问了,一个最无关紧要的问题。

    他的微信名:千里。

    这个问题还真有人问过,是一个记者。

    也不知是从哪儿知道他的微信,采访的最后,就当闲聊似得问道:“容总,你的微信名叫千里,是千里之行始于足下的意思吗?”

    当时容祈淡然一笑,却并未作答。

    他从未告诉别人,这个名字的含义。

    千里。

    是失之毫厘差之千里的那个千里。

    明明他曾经离她是近在咫尺,却因为他自己的犹豫不决,从而差点儿彻底失去她。

    而知道她有男朋友之后。

    容祈便觉得,这一生他注定都是要跟在乎的人分别。

    此刻,容祈停下脚步,看着她,没有丝毫掩饰的承认:“嗯,是跟你有关。”

    程厘抿了抿嘴。

    明明早就有了猜测,但亲口听到他承认,那种心痛,依旧无以复加。

    此刻,她的胸口难受的几乎要窒息,眼眶的酸意更是泛滥。

    眼看着她的表情不对劲,容祈装作凶巴巴的口吻,故意开口。

    “不许哭。”

    可是这句话,不仅没逗到程厘,反而让这种酸意,在五脏六腑乱窜,她嘴角拼命抿着,手指狠狠握紧,想要把眼泪憋回去。

    可这些都无济于事。

    程厘垂着头,声音带着轻颤着说道:“程厘有什么好,值得你这么喜欢。”

    容祈微怔。

    下一秒,他毫不犹豫将程厘的脸抬了起来。

    容祈轻扯唇角,微带威胁道:“即便你是程厘,我也不允许你这么说程厘。”

    程厘脸颊被抬起后,安静的看着他。

    喉间酸意,依旧在发酵。

    “如果程厘不是最好的,我会喜欢这么多年吗?”容祈盯着她,似乎还觉得不解气,伸手用力揉了下她的脸颊,语气又拽又理所当然:“你这是在怀疑我的眼光?”

    程厘其实从来没有什么自卑心态。

    她的人生一切顺遂而平和,从小到大,也是众星捧月的存在。

    只是她突然发现,自己被一个人深爱着这么多年,念念不忘了这么多年,刻骨铭心的这么多年,这种突然起来的剧烈情绪,让她不禁产生了自我怀疑。

    自己真的配得上这份刻骨铭心吗?

    但容祈以强硬而坚决的姿态,打碎了她心底所有的疑虑。

    于是在容祈坚定的眼神里,程厘终于还是问出了,这一天里她最想知道的那个问题,她说:“那你,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?”

    容祈轻笑了起来。

    程厘以为,他会立即回答。

    但没想到他反而不紧不慢的牵起程厘的手,慢悠悠带着她往前,程厘虽然奇怪,但也任由她牵着。

    上海城区有很多地方,都有保护性建筑。

    他们现在走着的这一片就是。

    程厘家离这边就很近,以前她还在读书的时候,经常会到这边来玩。

    道路两旁巨大的梧桐树,还有沿街富有情调的建筑,斑驳光影落在建筑上,漫步而过时,连岁月都变得温柔而缓慢。

    直到两人走到一个颇有格调的咖啡店旁。

    程厘发现容祈的脚步放慢,她忍不住抬头望向这家咖啡店,难道他们在这里见过?

    但没想到,又走了两步,越过这家咖啡店,就正好看到旁边有一个好几节的台阶。

    也不知是谁修建的,跟旁边的铁艺栅栏连在一起。

    程厘的记忆好像突然被刷新,这里有些熟悉。

    她想起来了。

    她以前,好像经常在这边喂猫。

    容祈见她陷入沉思的模样,直接拉着她在台阶上坐下,低声问:“想起来了吗?”

    “我们在这里见过?”程厘轻声说。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程厘沉默,她一点儿都不记得了。

    直到她低声问:“我当时做了什么?”

    她做了什么?

    这个问题似乎很好理解,她肯定是当时做了什么,才会让容祈对她念念不忘吧。

    记忆的闸门打开时,所有尘封的过往,都倾泻而来。

    包括,那段曾经对容祈来说,最黑暗最无法忍受最不远回首的往事。

    那时候容祈回到了上海,他坚决要从少年班退学,陪在妈妈的身边。妈妈那个时候的乳腺癌已经到了晚期,整个人都瘦弱的不成模样。

    爷爷奶奶不是在借钱,就是在求人的路上。

    可是即便凑到了钱,依旧无法挽回他妈妈渐渐逝去的生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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