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林东捏着那张薄薄的信纸,两手直抖。 “坑人”两个字,像烧红的铁丝,直往他心里烙。 他没回信,不是不想,是不知道该咋回。 说咱家的蘑菇,是老乡们一个一个从深山老林里背出来的,品相好,干净? 这话听着虚,没力道。 紧接着,坏消息就像是漏了顶的房,开始一滴一滴往下掉,没完没了。 先是哈尔滨的供销社主任来了封电报,字数金贵,话也说得急: “市场突现仿品,价低,冲击巨大,速商议对策。” 然后是长春、沈阳的经销商,电话打到了公社,再由人跑几十里山路传话过来。 话都差不多,翻来覆去就一个意思:你们的货,卖不动了。 “林支书,不是我们不给力。人家包装跟你们做得一模一样,红底白字,瞅着就喜庆。” “价钱,嘿,人家是拿刀子往下割啊!咱卖十块,他敢卖五块!老百姓过日子,谁不图个便宜?” 邮购部的订单,像退潮一样,哗啦啦地往下掉。 以前一天能收到一个麻袋的汇款单,现在,三天都装不满一个小布包。 林东整宿整宿地抽烟,屋里烟雾缭绕,呛得人眼泪直流。 他就那么坐着,对着桌上一堆从各地托人买回来的“仿品”发愣。 名字一个比一个大气,包装一个比一个像。 他拆开一包木耳,捻了捻,又放嘴里嚼了一片:有股子潮气,品相也差,边角还带着根。 可老百姓不管这个,他们只认一样东西——价格。 而对方的价格,低得不讲道理。 林东心里扒拉着算盘,把自家成本算到最低,连烧火的柴禾都算进去了,可还是比不上人家的卖价。 这不是做买卖,这是摆明着要打价格战。 用钱,把靠山屯的山货市场活活压死,让他连喘气的机会都没有。 加工坊里那几台轰隆惯了的机器,一台接一台地熄了火。 那静下来的动静,比打雷还让人心里发慌。 机器一停,村里百十号人就眼巴巴瞅着锅台,那眼神,像一根根针,扎在林东心口上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