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男人们蹲在墙根下,一口接一口地嘬着旱烟,烟雾缭着,谁也不先开口。 女人们在家里摔盆打碗的动静都小了,那股子憋屈劲儿,全闷在胸口,等着发霉。 李长山揣着冰凉的烟斗,寻到林东家。 一屁股坐在门槛上,半天,才把烟锅子在鞋底上磕了磕,磕出的烟灰像是他心里掉下的渣子。 “东子,这坎儿……怕是不好过啊。” “机器一停,人心就得散。咱这刚聚起来的一口气,可别让人一巴掌给拍没了。” 林东靠着门框,望着院里那棵老榆树,树叶子都快掉光了。 “叔,塌不了。咱靠山屯的根,是这山这水,是咱手里这实实在在的东西。” “他们降价,是拿水兑酒,咱要是也跟着兑,那是自己砸自己的市场。” 村委会的会上,林东没说啥大话。 屋里挤满了人,烟味、汗味、泥土味混在一块儿,呛人。 林东就一句话:“咱的东西,值这个价。谁要是觉得别家便宜,去买了,咱不拦着。” “但咱‘兴安猎人’的牌子,不能自己往泥里踩。信咱的,就跟着我再熬一熬。信不过的,我林东……也没二话。” 话音落地,屋里出奇地安静。 这天,村里来了几个“城里人”。 皮鞋擦得能照见人影,走在泥路上,脚下像垫了层纸。 说话客客气气,逢人就递带过滤嘴的“牡丹”烟,笑起来眼角堆着褶子,可那笑意,咋看咋不暖和。 他们说是来瞧瞧,想大批量进货。 可眼睛不往货上看,净往人身上溜。专找王小虎、张大山这些懂技术、跑外头的年轻人。 那天,一个自称省城食品厂“王科长”的胖子,把王小虎堵在了回家的路上。 “小虎兄弟,”他拍着王小虎的肩膀,手劲不小, “你这脑子,窝在这山沟沟里,屈才了!太屈才了!” 王小虎不吭声,脚尖在地上划拉着。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