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在赵铁柱的带路下,一行人扬鞭策马,赶到杨柳屯时已是正午。 一出城之后,天就开始发阴。 此刻天色已然灰蒙一片。 黑云压着村头几棵老榆树的梢顶,不透一丝光。 屯子里静得出奇,马蹄踏在土路上,声音闷得发慌。 村中,家家户户大门紧闭,门板上新贴的挽联刺眼的白,墨字淋漓,在阴沉天光下洇得发乌。 纸钱被风卷着,贴着地皮窜,白的、黄的,粘在湿漉漉的土坷垃上、枯草根上,铺了薄薄一层,踩上去沙沙响。 屯子里一股子土腥气混着烧纸钱留下的焦糊味儿,吸进肺里发凉。 赵铁柱熟门熟路,领着齐云直奔村中央一处稍齐整的院落。院门大敞着,正对主屋的门帘子高高卷起,里面赫然布置成了灵堂。 两根白蜡烛点在供桌两头,火苗矮小,蜡泪堆叠,淌得烛台一片狼藉。 几炷线香插在粗陶香炉里,烟头三点暗红,袅袅青烟笔直上升,在阴沉的屋里显得格外清晰。 供桌上摆着几样粗糙的供果。 屋子正中,一口黑沉沉的薄皮棺材停在两条长凳上,漆色黯淡。 整个灵堂,空落落,不见人影,只有烛火摇曳,映着棺材冰冷的光泽。 赵铁柱一努嘴,一个捕快翻身下马,闯入院中,扯开嗓子吼道:“人呢?都死哪儿去了!” 话音一落,随即,侧屋门帘子一掀,一个身穿粗白布孝衣的老头佝着腰,颤巍巍地小跑出来。 他头发花白稀疏,眼珠浑浊,看到院中几个挎刀的官差,脸上露出惶恐,忙不迭作揖:“官爷恕罪!官爷恕罪! 小老儿耳朵背,不知官爷驾到,失礼了,失礼了!” 声音干涩沙哑。 赵铁柱勒着马,居高临下,瓮声问:“你可是这杨柳屯的村长?” 老头连连摇头摆手,腰弯得更低:“不是不是,小老儿就是个种地的,姓张,村里人都叫我张老蔫儿。哪敢当村长哟。” 赵铁柱皱眉:“那村长呢?” 张老蔫儿神色一苦,枯瘦的手指颤巍巍地指向正屋那口黑棺材:“喏…在…在里头躺着呢。 三日前…三日前夜里,也…也去了。” 声音里透着麻木。 第(1/3)页